前陣子不幸牙齒斷掉一角又遇到爛牙醫,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
鬧牙痛的那幾天,整個臉頰和喉嚨都跟著痛,除了按時吃止痛藥和狂喝水,大部分時間只想倒在床上,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幸好找到另一間好的牙醫診所,做了一番"痛徹心肺"的緊急處理(因為發炎太嚴重,打了兩針麻藥都沒起作用,所以抽神經的時候,完全可以感覺到全身神經跟著拉扯,痛到我發抖冒冷汗,非常可怕.),總算暫時止痛,但是牙醫對這顆牙的狀況不太樂觀,說要擇期拔掉,因為牙齒已經動搖,做牙套也保不住.
抽完神經那天下午,我摀著打麻藥腫脹,卻疼痛猶存的左頰回家,發現因為在診所手機調靜音,漏接了媽媽打來的電話. 我心想平常只在週末打電話的媽媽怎麼剛巧挑我在看牙時打來,尤其是她前一天已經打過,實在沒有理由再打,難道是母女間的心電感應? 或許是我在診檯上的痛苦哀叫讓遠在台灣的媽媽突然記掛起來?
回了電話,問媽媽有什麼事,她說只是聽妹妹說我計畫八月回台灣一趟,所以問問,沒甚麼大事. 我這才告訴她牙痛的事,然後一如預期的被念了一頓"要營養均衡,睡眠充足,吃鈣片補身體"之類的媽媽式說教. 平常我最怕聽到媽媽開始念這些東西,然而那天聽著卻覺得很幸福. 過去和媽媽沒什麼話說的我,近年來慢慢的會找話題和她多聊一些,尤其是和小包感情穩定後,兩人相處的趣事總是逗得她哈哈大笑. 從小我和媽媽不是特別親,不像有些母女有很親密的關係,因此現在能夠這樣聊上一陣已經很難得. 這個巧合更讓我覺得母女連心是真有其事,心裡很高興,連剛抽完神經的牙也好像比較不痛了.
隔天小包幫我擦指甲油,看著他專注的樣子,我想這是分享心情的好時機.
我說起媽媽打電話這件事,一時想不起來"心電感應"的英文怎麼說,於是很努力的解釋給他聽,希望他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
"You know, it's that kind of special connection between mother and child or between people who are really close to each other. You are thinking or feeling something in a distance away, but the person happens to think of you or feels the same thing at the same time.......like this thing happened with my mom and me. Do you know what I mean?" ("你知道,就是母親和孩子,或是彼此很親近的人之間的那種特殊連繫. 你在遠方正在想某個人或是某件事,另外一個人也同時想起你或想到同一件事......就像我媽跟我發生的一樣. 你知道我在說的是什麼嗎?")
"Yeah." (嗯!) 他簡短的應了一聲. 我想他應該猜到那個字了.
"Do you know what it is called? Do you sometimes have that with your mom?" (你知道那叫什麼? 你有時候跟你媽是不是也會有?)
"Yeah. Of course." (當然有啊!) 他頭也不抬很認真的說, "And we call it *bullshit*." (我們叫它*鬼扯淡*!)
頓時我臉上多了好多條黑線. 溫馨氣氛完全被他"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實際個性破壞了.
包媽媽如果知道她兒子這樣說,一定很傷心教子無方,或是生兒子不貼心吧?!
希望將來小孩不要像小包這樣,我可是很希望和孩子有心電感應,隨時知道他們好不好的啊!
圖片說明：
這是倫敦的Old Operating Theatre (老式手術房),是過去麻醉藥還沒發明時醫生動手術的地方. 旁邊的看台是給醫學生實習用. 麻藥還沒發明的年代動手術是大事一件,而且常常出人命（大概都是痛死的吧？！）,開刀檯旁還有文字說明當時地上放滿乾木屑,為的是吸檯上流下來的血,以免血滲透到樓下的教堂屋頂.
我昨天看牙的狀況就跟躺在照片裡那張手術檯上差不多,也是沒麻藥幾乎痛死. 旁邊也還真有學生看著,說是來實習的. 幸好是牙醫,如果是婦產科,我就會有點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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