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 妮娜滿一週歲的那天,我們帶她去倫敦動物園.
三月十九日,妮娜滿一歲半,我買了個綿羊造型的蛋糕,一家三口在家小小的慶祝了一下. 我看著眼前的女兒,心中充滿驚異和喜悅:
這個小生命出生的那天還仿如昨日,我還滿懷初為人母的欣喜和慌亂,怎麼一轉眼那個軟綿綿,只會黏在媽媽胸前吃奶的新生兒已經會走會跑牙牙學語,儼然是個小女孩了?
十四個月,妮娜開始能夠自己走路. 起初還要小包和我坐在客廳兩端,鼓勵她從一個人的懷抱裡走到另一邊,某天我們去朋友家作客,在場有個比妮娜大一些的小女孩,妮娜很興奮的想和對方玩,搖搖擺擺的就這麼追著小姐姐滿屋跑,從此以後,爸媽再也抓不住亂跑亂跳,一心想探索世界的小兔子.
妮娜滿十七個月的隔天,我帶她去兒童診所量體重,看到幾個剛滿六週大的寶寶,我忽然意識到妮娜已經離那個時期很遠了. 那天開始,我刻意不在她睡前餵僅剩的一次,安撫多過於填肚子的母奶,她好像也不是很介意,抱著奶瓶自己在床上玩一玩滾一滾,就這麼睡著了. 雖然從她一歲起,我就有意讓她斷母奶,但我始終覺得妮娜還是個小寶寶,還需要膩在媽媽懷中才睡得著,也就任她撒嬌耍賴,遲遲沒有認真嘗試讓她斷奶. 我以為斷奶的過程會很辛苦,沒想到ㄧ下決心開始,不到一星期妮娜就適應了,反倒是餵了一年多母奶的媽媽心裡無限失落,滿懷惆悵的想念把小嬰兒抱在懷中吃奶的美好. (一開始破皮脹奶的痛全部都忘得一乾二淨.)
走路和斷母奶兩個里程碑,代表著妮娜從小嬰兒正式變成幼兒. 我的小寶寶一步一步的學習成為獨立的個體,飛快的以令人驚異的速度長大.
儘管妮娜剛出生的前兩個月,沒日沒夜的日子感覺無比漫長,休育嬰假的一年其實過得很快,我還來不及記錄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就到了妮娜去托兒所,而我重回職場的時候. 從懷孕開始,我們母女形影不離了兩年,突然一週有幾天白天不能在一起,這樣的變化讓我們兩人都十分不習慣 -- 雖然我非常希望能待在家,無時無刻都陪著妮娜,但是我並不想成為一個成天只繞著孩子轉,沒有自己專長和獨立收入的全職媽媽,妮娜再怎麼需要我,她也不能永遠黏著我,她必須習慣讓別人照顧,和別的嬰幼兒玩耍,這是學習成長的一部分 -- 話雖如此,我還是捨不得妮娜一週五天都去托兒所,我和小包協調出的折衷方式是我ㄧ週上四天班,週四不上班,他每週五在家工作,這樣妮娜一週只需要去三天托兒所,其他兩天分別跟媽媽和爸爸在家.
職業婦女的生活非常忙碌,我每天像陀螺一樣不停旋轉,才能在工作家庭與個人之間稍稍取得平衡,很多過去喜歡做的事不得不在取捨之間放棄,一本書看了一年還沒看完,電影常常是邊作雜事邊看,更不要說靜下心來寫部落格了. 因此妮娜成長的許多片段我來不及記錄,心裡多少有些歉疚,然而我明白世上沒有完美的父母,我無法面面俱到,只能盡力做到最好.
在父母的愛中出生長大的妮娜是個快樂的孩子,除了一些嬰幼兒成長階段會出現的小問題,她的健康和發展很少讓我們擔心. 開始接觸副食品時,妮娜對母奶以外的食物不太感興趣,經過好幾個月的不斷嘗試,她終於在一歲以後慢慢的開始願意吃成人的食物. 有趣的是,這個小妮子有個台灣胃,只愛吃白飯饅頭豆腐和麵條(同樣是麵條,她對義大利麵就不是很熱衷),就連魯肉和麻婆豆腐也吃,就是不愛麵包起司和法國菜,小包屢試屢敗,非常不解為什麼他的寶貝女兒對法國菜不屑一顧,只有看到東方口味才狼吞虎嚥,好像餓了很久一樣. 在歐洲旅行,妮娜常常會因為沒有習慣的食物而拒吃,但是只要回台灣,事情就容易得多,只要有飯有麵,她就照單全收. 我不得不相信孩子的胃口的確是和媽媽胎教有關.
語言方面,小包和我聽說雙語的孩子因為混淆,通常語言發展會較慢,妮娜的生活環境又讓她成為三語孩子,我們對她開口說話的時間沒有什麼期望. 沒想到妮娜滿一歲後開始牙牙學語,也不知道是語感好還是遺傳到媽媽話多,很快的就從單字變成單詞,再從單詞迅速累積成為短句,除了我們教過她的中法字詞,她還在托兒所學了很多爸媽都不知道她會的英文. 我們在家通常是媽媽說中文,爸爸說法文,爸媽之間說中英法夾雜的"包家語",奇妙的是妮娜都聽得懂,還會適時答話或做出反應.
母語畢竟比較強勢,妮娜大部分時間說的是中文,某些特定的字詞會用法文. 某天托兒所老師告訴我妮娜除了會說所有小朋友的名字,英文也說得很好,會說: "I am Nina.", "Nappy time.(換尿布時間)", "Tidy up. (整理一下)", "Where are you?", "What's this?" 等等托兒所常用到的話. 我才發現這小妮子這麼深藏不露. 不但如此,幾首常聽的兒歌她也不知怎麼就會了,開心的時候她會自己唱歌(唱到不會的就自己編帶過去,每首歌都有她自創的歌名),十分可愛.
小孩子學說話本來就是很有趣的一段過程,妮娜的中英法夾雜和許多意外的發現又讓這過程更加有意思: 某天妮娜拿著一本書來到我身邊,我只著書上的圖片,隨口說:"猴子." 妮娜一聽轉身繞過餐桌走向她的遊戲墊,我已為她覺得無趣走掉,沒想到她指著遊戲墊一角的猴子圖案對我說: "猴子. Monkey." 遊戲墊從她還不會爬就放在那個角落,我們從來沒注意過上面的動物圖案,妮娜不只告訴我們那裡有猴子,還知道猴子又叫Monkey. 小包和我驚嘆的看著這個不到兩歲的小人兒,不敢相信不久以前才從醫院抱回家的那個小嬰兒,一轉眼已經是個會說話會思考的小小孩了.
有了妮娜以後,生活總是很忙碌,時間不停被壓縮. 我和小包每天不是忙著工作,就是忙著妮娜,日子飛也似的在過,一天下來經常很累,卻總是很滿足,很快樂. 我們小小的家被妮娜用有形的家具用品衣物玩具,和無形的歡笑,幸福與很多的愛塞得滿滿的,我經常驚喜的看著妮娜,不敢相信一個小小的孩子可以帶來這麼多的快樂.
在妮娜加入我們以前,我以為我已經很了解小包. 從交往到結婚,小包都不是ㄧ個會把甜言蜜語掛嘴上的男人,我第一次聽到"我的小寶貝,妳是世界上最可愛最漂亮的女孩."這種字句和語調都像蜜糖一樣的法文句子從他嘴裡冒出來,我真是嚇呆了. (喂喂你對老婆怎麼就不會說這種甜滋滋的話?!) 從那次以後,我終於發現原來他不是不會甜言蜜語,而是留著說給他的寶貝女兒聽. (咦? 我到底為什麼會嫁給他啊?!) 女兒把他的父愛和童心喚醒,他不僅對女兒呵護倍至,還是個愛和幼兒玩在一起的大孩子. 年輕時我以為結婚是愛情的頂點,結了婚才知道那只是起點. 在婚姻裡,在攜手建立家庭的過程中,你才真正認識一個人,才真正知道你愛不愛這個人,能不能與她/他共度人生.
我和小包從認識到結為夫妻,然後為人父母,孩子讓我們更加認識彼此,更加相愛. 隻身在異鄉,沒有家人幫忙,夫妻倆只能互相扶持一步一步辛苦卻踏實的走過來. 妮娜到來後,我們的家庭更完整,以她為中心建立的新生活,每一刻每一天都是歡笑與幸福. 即使在最疲累最低潮,被哭鬧不休的小人折磨到快要瘋掉的時刻,我還是充滿感恩和喜悅,感謝上天賜給我ㄧ個健康聰明可愛的孩子.
這個不久前還是初生嬰兒的小女娃,今天滿22個月,再兩個月,她就滿兩歲了.
我好希望時間走慢一點,我抱在懷中捧在掌心的小妮娜,不要這麼快長大......
下圖: 妮娜一歲半在台灣照的兒童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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